美国，华盛顿——这是个永远在线、永远联网的世界。在这样的一个世界，一个没有GPS功能的Fitbit智能手环，或者说一部不能连接云端的iPad到底有什么用？

提示：这个问题要问美国总统奥巴马。

奥巴马是入主白宫椭圆形办公室的第一位高科技极客，但他参与个人技术革命的渴望却因为他的工作对保密和安全的要求而受到了妨碍。

一旦这位自由世界的领袖希望随身携带着它们四处活动，高清摄像头、强力麦克风、连接云端的无线收音机和精确的GPS定位发射器等所有这些对许多人来说必备的功能就会变成潜在的威胁。

因此，使用最新的设备并不意味着只是从亚马逊订货、送到华盛顿特区宾夕法尼亚大道1600号（美国白宫地址——译注）。它意味着必须接受白宫技术专家们和美国特勤局特工们进行的改动。专家们的任务是对总统的通讯加密，而特工们则要保护美国总统的安全。

奥巴马2013年曾经在一个青年峰会上承认：“安全原因不允许我用iPhone。”

但他并没有放弃。奥巴马是美国第一位随身携带加密黑莓手机的最高统帅。他使用一部iPad阅读文件简报、查看ESPN播报的赛事比分（他第一台iPad是史蒂夫·乔布斯送给他的，当时，iPad还没有公开发售。）最近，人们发现他左手手腕上一直戴着一个装配了所有最新技术的Fitbit Surge健康手环。

人们最近一次看见奥巴马戴着这款健康追踪仪是他出现在杰瑞·宋飞（Jerry Seinfeld）系列网剧《谐星乘车买咖啡》（Comedians in Cars Getting Coffee）中的时候。奥巴马在一辆1963年的克尔维特Stingray车里、左手打方向盘时候，他的Fitbit手环有过一次短暂、但却清楚的亮相。

于是问题就来了：这款设备到底有多少功能特地禁用了。

Fitbit公司网站称Surge系列是“终极版的超级健身手表”，标榜“GPS追踪”和“无线同步”是它两个最核心的功能。但这两项功能对安全人员来说都有问题，因为他们并不喜欢随时广而告之美国总统的方位和情况。Fitbit公司网站指出，手环有蓝牙通讯功能，还有8个传感器，包括一个心率监测器。

白宫官员们一再拒绝就总统使用的个人技术所涉及的安全问题发表评论。Fitbit公司的负责人们也没有回复要求就奥巴马使用该公司产品情况提供信息的邮件。

尽管如此，根据其他白宫内部人士的经验，还是很容易得出结论——奥巴马在他那些电子玩具身上并没有感受到那种典型的、令人耳目一新的使用体验。

美国海军退役上将詹姆斯·卡特莱特（James E.Cartwright）在奥巴马第一个任期内某个时间段担任过参谋长联席会议副主席，是奥巴马政府中最早尝鲜使用科技的人之一。卡特莱特迫切希望找到更好的办法，能够在出席最高机密会议时确保情报也能触手可及。所以，2010年初，第一款iPad面世时，它的潜力让他目眩神迷。

“如果没别的原因，物理层面上没必要带着巨大的活页夹，再让四位中尉替我拿着。”卡特莱特这样说起当初用一部iPad来携带文件简报的决定。“其他人一看见它，比赛就开始了：‘我怎样才能搞到一部。’”

但他回忆说，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这位上将的iPad其实是一台原型机，由美国国防部高级研究计划局（Defense Advanced Research Projects Agency，DARPA）按照他的指示改装而成。DARPA是美国军方的高科技实验室，曾经协助研发过气象卫星、英特网、GPS以及隐形技术。

这个机构对那部iPad进行了物理层面的改动，拆掉了它的摄像头、无线芯片、地理位置传感器以及麦克风。每天早晨，文件简报通过一个加密的电缆上传到这台设备上。无论卡特莱特想要保存这台设备上的任何内容，都需要采用同样的方式，经过同样的过程。他称之为“存储、倾倒”过程。

“我最后拿到的其实是一台相当拙笨的iPad，”他说，“它当时没有连接任何东西。任何可以用来发射的装置都拆除了。”

没有这样的改动就不允许这位上将把他这台iPad带进白宫的战情室（Situation Room）或者其他人们所道的敏感情报隔绝设施（Sensitive Compartmented Information Facilities，SCIF）。这类房间外都放着篮子，白宫职员们和其他出席的人们进去之前可以把自己的iPhone留在篮子里。

卡特莱特拒绝透露奥巴马的iPad是否经过了改装，但其他熟悉奥巴马技术产品使用情况的人们称，假设为美国这位最高统帅采取了同样的预防措施也并不牵强。

奥巴马承认，他的黑莓手机强化了安全功能，消除他的电子邮件遭到黑客入侵或者拦截的担忧。尽管如此，他的通讯活动还是受到严格地限制——就连给他发邮件，也只有一批数量很少、经过指定的人获得了许可。

2015年5月，奥巴马使用@POTUS的Twitter账户发布个人第一条推文时，他借用了一位职员的iPhone，而不是用他本人的加密黑莓手机。

如今这个时代，来自美国敌对国家的网络攻击司空见惯，这样的谨慎被认为至关重要。

奥巴马并不是白宫第一个采取预防措施防范高科技风险的人。2007年，时任美国副总统迪克·切尼（Dick Cheney）就禁用了本人心脏除颤器的无线功能，而在他体内植入这个仪器的目的是调节他的心跳。他担心的是：恐怖分子企图行刺时可能会侵入这个除颤器的信号。几年前，Showtime公司的美剧《国土安全》（Homeland）中就有过一起如出一辙的戏剧性阴谋，最终导致剧中的副总统遇害。

但奥巴马却是在位总统中第一位个人技术的忠实早期用户。2014年，他曾经让直升机飞行员等着他，他自己却跑回了椭圆形办公室。这位总统举着手里的电话告诉媒体记者们：“我当时忘了我的黑莓手机。”

2016年，奥巴马发布国情咨文之前曾经拍了一条简短的视频预告片。片中，在他身后的桌子上可以看到他的黑莓，他的新Fitbit手环也清晰可见。

接近奥巴马的人们说，他构想在离开白宫的时候建一座超级高科技的总统图书馆。而在和硅谷巨头们漫长的晚餐会期间，他也广泛谈聊过改善做法，利用个人技术来提高选民的投票率，改善民众对政治的参与。

但基本上，奥巴马只是热切地希望像大多数当今美国人那样保持联网。2011年，奥巴马和西班牙语传媒集团Univision的乔治·拉莫斯（Jorge Ramos）举行市政厅交流会的时候，拉莫斯以为他连自己的电脑都没有，结果把奥巴马逗乐了。

“我说乔治啊，我可是美国总统，”他说，“你以为我还得找别人借电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