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快报记者 周聪 实习生 陈梦

　　3年前，广州从化市有养殖户报案称自家540只种鹅因使用疫苗而死亡，疫苗商因此被抓，并被判刑。此案还导致疫苗商的“背后靠山”——从化市畜牧兽医渔业局原副局长邓某斌牵涉案中，他被指控涉嫌受贿、包庇亲戚造假。从2013年7月初次审理至今，经过一审判决、上诉；发回重审并判决、再上诉；二审开庭、二审判决的过程，邓某斌始终不认罪。近日，广州市中院作出终审判决，撤销对邓某斌的刑事判决，宣布上诉人邓某斌无罪。

　　案发

　　使用疫苗后

　　500多只种鹅死亡

　　据检方2012年指控，2012年4月初，广州市旺牧兽药有限公司(以下简称旺牧公司)法人代表陈国伟将名为“传染性浆膜炎鸭出败大肠杆菌三联灭活苗”(俗称河南鸭三联)的无批号疫苗，出售给了广州市联杰兴畜牧用品有限公司(以下简称联杰公司)总经理邓亚锦。

　　同年4月9日，邓亚锦的弟弟邓土均在联杰公司将该疫苗出售给养殖户老黄，并安排父亲邓亚兴将疫苗交付给老黄的司机。老黄给种鹅使用了这种疫苗，结果有500多只种鹅死亡，造成经济损失169560元。

　　“药死鹅”事件发生后，联杰公司没有被从化市主管动物卫生的监督部门查处。没多久，办案部门经过“深挖背后保护伞”，查出了邓亚兴的弟弟——从化市畜牧兽医渔业局原副局长邓某斌。邓某斌被指放纵哥哥和两个侄子制售伪劣商品，另外还涉嫌收受陈毅波(另案处理)给予的贿赂款5万元。几乎在邓亚兴等人被抓获归案的同时，2012年8月15日，邓某斌被羁押。

　　2012年12月20日，从化法院一审判决陈国伟、邓亚锦、邓土均犯销售伪劣兽药罪，三人均被判刑；邓亚兴则因帮助毁灭、伪造证据罪获刑。另一方面，海珠区法院作为指定审理的法院，一审认定邓某斌犯受贿罪和放纵制售伪劣商品犯罪行为罪，邓某斌被判处有期徒刑6年。

　　重审

　　“假疫苗”证据不足但涉嫌受贿

　　2013年10月18日，广州中院对销售伪劣兽药案件撤销一审判决，发回重审。检方同样指控邓某斌犯了放纵制售伪劣商品犯罪行为罪和受贿罪。

　　此案有一个重要疑点，涉及到陈国伟等人能否翻案，即这500多只种鹅之死与注射兽药“河南鸭三联”到底有没有直接的因果关系。该案中一份至关重要的证据，即一份中国兽医药品监察所出具的《实验报告》，证实了“河南鸭三联”疫苗无菌生长、具有安全性。

　　而具有国家兽医资格的兽医凌某则作证称，涉案的“河南鸭三联”是假疫苗，不过，假兽药与真兽药的根本区别在于是否经过审查批准和抽查检验，并非按照质量的好坏来区分。而“河南鸭三联”被认定为假疫苗，只是缺少审批手续，不代表其质量一定存在问题。

　　2014年2月21日，该案在从化市法院重审开庭以后不久，从化市检察院作出了《不起诉决定书》，认为现有证据不足，撤回了对陈国伟等人的指控，陈国伟等人当日被释放。

　　而从化市法院则认为，检方指控邓某斌放纵制售伪劣商品犯罪行为罪的证据不足；而邓某斌在任从化市畜牧兽医渔业局副局长期间，利用审核、监督从化市虫媒治理工程项目的职务便利，收受项目承包人陈某波贿款5万元的犯罪事实清楚，证据确实、充分，故认定邓某斌犯受贿罪，判刑五年。

　　重审判决后，邓某斌不服，继续上诉。

　　二审

　　被告称相信法庭会“疑罪从无”

　　今年4月14日上午，该案二审开庭，邓某斌对指控依然拒不承认，坚称没有受贿，“这是冤案”。

　　在庭审中，检方还是指控邓某斌犯了受贿罪。邓某斌则辩称，他跟陈某波很少来往，案发前在私底下只是跟对方吃过一次饭。然而，他对于这个饭局的供述，引来了审判员的当庭质疑。邓某斌当庭供述称，陈某波在席间提起了其家中的私事，使其不悦离席，还因此说了陈某波“口疏乱说话”。

　　而公诉人指出，在侦查阶段，邓某斌在供述中没有提及此事，而且，当时出席了饭局的证人作证称，导致邓某斌不满的并非陈某波谈其家事，而是因为陈某波提到了给其送钱的事。对此说法，邓某斌坚持否认。

　　邓某斌的辩护律师认为，陈某波中标的工程项目预计利润不足10万元，相比之下，检方指控被告收了10万元贿赂款，显得“不合常理”；加上受陈某波委托、给邓某斌送款5万元的中间人江某文对送款的时间、地点等供述存在矛盾，故质疑其证言的效力。对此，公诉人则指出，陈某波、江某文关于给邓某斌送贿赂款的证言，采证过程合法合理，不存在效力的问题。

　　在庭审的最后阶段，戴着手铐的邓某斌一度情绪失控，他激动地说：“今天应该是最后一次开庭了，如果认罪，我就会是公务员中的败类……但我相信法庭会坚守疑罪从无原则，判我无罪。”邓某斌的女儿在旁听席上听到此话泣不成声，她说：“爸爸，我会等你，你一定要来我的毕业典礼。”

　　终审

　　现有证据不能证明被告收贿款

　　从2013年7月开庭审理至今，近两年时间，邓某斌涉嫌受贿、包庇亲戚卖假药一案，前后经历了多次开庭、上诉。而邓某斌也终于等来了一个“惊喜”：法院宣布撤销对邓某斌的刑事判决，上诉人邓某斌无罪。

　　广州中院认为，根据本案现有证据，无法证实上诉人邓某斌收受陈某波贿赂款的事实，原审判决认定上诉人邓某斌犯受贿罪的事实不清，证据不足，不能认定上诉人有罪，依法应当予以改判。